雍正前傳第 39 篇

胡晶華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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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索额图迷迷瞪瞪地了时辰。入宫,只赶个递牌子请见。暖阁里,康熙正盘坐在炕捧着那只青莲瓣纹心碗喝粥,概就是的早膳。索额图请安诧异地问:“怎么,万岁才早膳?”

康熙放碗筷,正子,切地说:“这是福建总兵刚贡的新稻米,名胭脂米。此米,煮粥最美。福建的稻田多以山泉灌溉,泉寒凉,使得禾苗靡盛早熟。朕想照此法用玉泉山泉在御苑试着灌溉,如禾苗果能早熟,可推广至全国。也尝尝吧。”

“谢万岁,刚才在毓庆宫太子已赏才了。”

“哦,见到太子了。这几天事多,朕也没得闲照应那边。朕听说近毓庆宫常有外间僧入,可曾见?怎么回事?”

索额图心里十分清楚,知这些被太子称作“玉蛹”的所谓“和尚”去毓庆宫的真正当是什么。那是让恶心的、脸的、极难启齿的。低头避开皇追问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敷衍:“回万岁,太子近痴迷佛经。这些僧正是应太子之请宫给太子讲经说法的。”

“太子那里怎么会有佛经?”

“佛经是四阿借给太子的,万岁若信可把四阿问问。”

“哦,那倒必了。”康熙放了心,慢慢地说:“朕没有别的意思,太子勿忘通熟四书五经,以圣之论为本。”

“听说万岁召李光地回修书?”

康熙抬眼飞打量了索额图,有些惊愕。的消息竟如此之!在这样的臣子面,自己也没有多少秘密可以隐瞒了。但康熙脸并未现半点悦,面带自然的微笑,点点头,如实地说:“明有治丧期间修书之例。朕所以令招回宫,也是徇朝典故。卿若以为有妥之妨直言。”

敢,万岁言九鼎,何从!只是万岁已黜退李光地,今又复用,才恐有些明事理之辈于背传闲话,说万岁是朝令夕改!”

笑容依然浮在康熙的脸款宽说:“谁说就让说去吧。皇帝背骂昏君,当皇的若是怕脆别坐这把龙椅。”康熙今天的心十分好,对索额图步步的事非但恼,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是虽了解的行,却真正的用意,可脑中盘算的这点东西却点也所料。已经历了帝位三十多年风风雨雨的康熙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但突然想捉索额图,于是促狭地说:“先别跪安,随朕去弘德殿待会。李光地也在那侍候。到时也好给朕指指,究竟是谁背无遮拦,底的私语就入了耳。”

“这”索额图脸,躬说:“谙汉儒经义,还是去了吧。”

看着索额图被召集稍稍点就马狼狈相,康熙心里鄙夷地冷笑了声,却仍宜了这个自作聪明的老家伙,仍平静地说:“今是经筵讲。朕是和几个阿说笑回,与们讲些笑话罢了。张。”

“喳。”脱未成的索额图茫然地望望皇,翻翻眼睛,越发猜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天太昏暗,弘德殿已掌了灯。几支瘦的蜡烛着似有若无的青烟,散发股淡淡的气。康熙果然如对索额图讲的那样,坐在御座同皇子们谈笑风生,畅所言,却把几位请去的臣子料在了边。索额图眼看见泰然侍立、安之若素的李光地,心里十分别。又发现早年时的士奇也陪侍在侧,居然还恬知耻地冲自己挤挤眼睛,副嬉笑脸的无赖相,心里像被蝎子蜇了似的,尴尬又气愤,恨得马离去!而当看到太子仍坐在皇帝右侧,比其皇子地位都贵时,才略平静,再看两个同僚,听皇都说什么笑话。

“晋惠帝刚继位时,天,灾难繁多,无数百姓饿天惠帝接到臣奏报,奇怪地问臣子:‘百姓没饭吃,怎么粥?’还有次,惠帝游华林园,突然听到园里有蛤蟆,问左右侍从:‘是官蛙还是私蛙?’们想笑又敢笑,只得随胡诌说,生在官地的官蛙,生在私地私蛙。其蒙蔽皆若此,却还被武帝立为太子。”

听讲的皇子们有的还是第次听到这个故事,自然笑了,还有曾读《晋书》的皇子也附和地笑笑。只有四阿胤禛呆若木地坐在原,脸丝笑容。康熙瞅见,心中稍有悦,但忍住没有唤问。又从晋惠帝讲到八王之,以及汉代的七国之。这些史事可没有刚才那个傻皇帝的故事听着生笑,年幼的小皇子中开始坐安稳,有的抓耳挠腮,有的四看。年岁最小的十四阿胤禵更是地将子在座椅去,好像

“胤禵,朕讲的懂了吗?”康熙突然问幼子。

十四阿搔搔脑勺,眨眨乌溜溜的眼睛,那可的样子恼,反而让忍俊。偏讲话最是童言无忌,想都想,就天真地说:“子没听懂,皇阿玛讲的都是什么七八糟的。”

“哄——”家都笑了。连康熙也开怀笑,带着微微的笑音说:“确是‘七八糟’,确是‘七八糟’。朕没讲的话,老十四倒能言以蔽之。”又望望四阿,可胤禛还是面无表,竟将头向殿外,仿佛对里面的热闹全然趣,想再听去。

“胤禛!”康熙再也忍住了,威严地喝了声,吓得胤禛悚然转头,方起皇拜了拜。康熙放低声音,:“谈谈对八王之的看法。”

“外面雪了”胤禛所问非所答。

皇子们互相换着蔑的目光,发的嗤笑。胤褆又拿兄的派头起斥问:“老四,皇阿玛刚才讲史书,怎么望外面瞅?的心都飞哪去了?”

八阿胤禩似乎咳嗽了,没注意。只有士奇飞地眨眨眼睛,怪声怪调地说:“概四爷是在构思首咏雪诗吧。哎呀这撒盐太拙;飞絮又太俗,四爷作的肯定凡,知可否赐臣?哈哈。”

“老天破面袋!”胤禛竟真说了句。

“喻得妙,喻得妙!”士奇夸张地起拇指,揶揄:“四爷真是想所未想,言所未言!”康熙由皱起黑眉,原本开朗的面容又笼层乌云,心中十分。垂眼睑,闷叹声,对这个子失望极了。

胤禛却未在意皇的表和四周的嘲笑,面容似铁如冰,显得坚刚又冷峻,锁,沉抑地:“可惜只是比喻,是这雪真能面,能解多少饥民的温饱!”,撩跪倒,仰头忧郁又烈地:“回皇阿玛,关于八王之臣以为此四句可为概括——帝修德,天灾祸。民聊生,国之国!”

康熙心中惊,望定胤禛,仿佛认识似的,沉良久,声,慢慢了弘德殿,到廊。殿外晶莹剔透的小雪又块又急地飘落,地的雪已越越厚。昏黄的天宇在茫茫雪的映显得清净而纯洁。望着这银的世界,康熙展眉头,心中发热,面着纷纷扑雪,自言自语地说:“瑞雪兆年,但愿今年是个好年景

每当康熙私面对皇子,其是太子胤礽时,用再像对臣那样审慎缄默,莫测的样子,而会用通俗的语言直截了当地说的心思,现在就对太子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是老百姓总饿子,这个国家怎能挨得久!”

“是。臣曾听熊赐履言,明末就因饥荒遍,民聊生,以至流贼盗寇四起,风雨飘摇,终至亡国。皇阿玛以仁为本,关心民。今岁偶有旱即恩旨赈济,使百姓得以安生。”胤礽的回答中规中矩,还忘对皇的称颂。说完自己对这个答复也很意。

“可终究是牛马羊彘,光让们有饭吃还行,还们彻底顺。”康熙慢慢踱到窗,几丝淡的阳光透六碗的菱窗照在瘦削的脸,使的面孔得有些模糊清,若明若暗。“圣言,‘君子学,小则易使’;又言,‘民可使由之,可使知之’,诚为治政之!朕以为小民虽愚,终可欺。百姓如此,士更甚!那些读书的眼睛尖得很,专君主的毛病与误,对们,更小心防范!所以古讲为君难,那还是说汉君主,而朝以外族入主中原,治理这九州万邦之难度更艰。这就好比匹蒙古马,会心甘愿地被个南国骑手驾驭,而数占了国十之有九的汉,又怎么肯易接受个胡的统治!”

“那皇阿玛命修明史、开博学鸿辞科授汉学士官爵,都是为了笼络们啦。”因为找到书中的文字和先生的讲述作“范本”,胤礽的回答就像刚才背书似的那么流畅工稳了,带了几分成熟。

见太子能悟自己的苦心,康熙还算比较意,但子的回答太番纠正:“历朝历代对士都有怀之术,本为奇。朕苦心孤诣,为谋国家盛之,尊孔崇儒,编订群书,并非只为笼络。圣之论博,为统承尧舜之学。所以朕每于弘德殿听讲义,又命熟读四书五经。熟儒家典章,每多加温习,可生懈怠之。”

“是。”胤礽规规矩矩地伏地免冠叩头。

康熙把子从地拉起,从头至地打量,心起伏,股隐了许久的的热流。“成,”突然起胤礽时的名,声音异常又温存:“今年二十岁了。古讲的正值弱冠之年,当行加冠之礼,以示成。朕就是像这么的时候有的,可惜福寿永,给朕留个嫡子,就抛咱爷俩走了”说着,康熙的眼圈真的了,,回忆起更遥远的往事:“朕继位之初,孝庄太问朕打算怎样当这皇帝,朕回答说只愿天平安、生民乐业,共享太平之福。现在朕已登基三十余年,而天并未真正太平,生民乐业更是遥遥无期。可见朕之凉德未能天地,赐福万民。若朕在位时能见到天太平、生民乐业,替阿玛完成!”

“皇阿玛,您这是、这是好端端的您怎么说这个!”胤礽又跪,声音似乎有点哽咽,用手抹着眼睛中并存在的眼泪。

“唉,朕也忒了,是吧?”康熙也脸去眼睛,叹息声:“朕讲这些,无非是希望天官民各安其位,各守其责,遵徇礼制,谨循纲常,勿犯礼越分,以期天政通和,共享太平!孩子,听懂了吗?”

望着皇那发自肺腑的话语和期待的目光,胤礽也由为之容。心里发热,,面孔得非常严肃,像位即将接替位统治天的君主般,郑重坚定地答:“臣记住了!请皇阿玛放心,臣虽驽钝,但绝辜负皇阿玛的片殷殷厚望,时刻忘修,将个好皇帝!”

康熙似乎信心足地点了头,言。平静了,重又将子审视良久,像是找什么东西,才挪开眼睛,声问:“福晋近子好吗?”——若说康熙对子未还显得把足的话,那么对自给选的那位温静端淑的太子福晋,则十分放心,认为媳的德貌堪入主中宫,仪天,为朝国

哪料这平平常常的声关问竟使胤礽颜,张皇失措,以为皇从宫中知了什么,吓得伏地叩头止,齿也了,回答得更令知所以,啼笑皆非。“回皇阿玛,好,臣就没、没有那个御医说了,子还会有的,保证皇家子嗣旺。”

康熙听了先是愣,恶地脸,面颊热:“谁问那个!给朕记着,那可是个好孩子,好好待许无礼!”

原是怕自己在毓庆宫的那些见了馅,现在看,是自己弓杯蛇影了。那也万分小心。今天就让把那小戏子“打发了”,两相平安。胤礽脑子转得飞,躬站起时,主意已定。康熙却绝没想到所殷切期望的继承此时心中竟想的是这等污恶毒之事,还找着事启发:“朕见写的那两篇读四书有的文章很好。意思通达,文辞俱佳,书写也好。朕心甚喜。照这样去,可望青于蓝,朕就是在了,也放心了。”

胤礽心在焉地笑笑:“那是臣信笔写鸦之作,有污圣目。”

鸦之作康熙想起外貌英俊的八阿笔张牙舞爪、堪入目的字摇摇头,苦笑着说:“裕王和臣都说朕这些子中,八阿派最像朕。可看看老八的书写,怎么就能字如其呢!朕当时就对王公们说,这话朕可敢领受。们爷俩呀,朕是字比面,八阿比字神,怎么会相同呢!”

胤礽被皇这幽默的话笑了,个漂亮的酒窝。自得地晃晃圆脑袋,带几分时的顽,半撒似的说:“臣觉得皇阿玛的字为古今天,无可及。所以臣每临摹御笔,以图练个模样,皇阿玛也说臣字了,或者画虎成反类犬。嘻嘻,现在看,还至于吧?”

康熙也笑着,半庄半谐地说:“哼,别得意得太早,若论临摹朕的笔中有临得更像!”

“谁?”胤礽敛住笑容,莫名其妙地望着皇,还有些张。

“四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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